第一章 下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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毒隐峰，赛仙居，草庐内。
“小子，叶家来人了，你磕三个头，便随他下山去吧。”
面容干枯的青面毒王神色淡漠，对着跪在他身前的青白脸青年说道。
青面毒王人如其名，面色青灰，这是因为他常年以身试毒、以身养毒的缘故。
青面毒王今年才五十八，却已银发苍苍，满面苍容，皱纹堆积。
碰！碰！碰！
青白脸青年连磕了三个响头，满脸泪痕，依依不舍的样子。
“师傅大恩大德，徒儿永世不敢忘，若有来世，定当做牛做马！”
青面毒王捋了捋短须，一脸欣慰。
他青面毒王潦倒半生，亲故全不在了，只剩这么一个乖乖徒儿了。
本来还想着让这个好徒儿给他养老送终的，但叶家那边来人了，他不得不把人送回去。
“默儿，起来吧。”
青面毒王王林起身，亲切地将青白脸青年扶了起来。
“师傅，默儿舍不得您！”
李默刚被扶起，却是顺势抱住了王林，还悲痛地哭了起来。
那哭声，怎一个惨字了得！
李默虽然脸白，但却不是正常的肤白，而是偏于他师傅的青灰之白。
他今年才二十四岁，但头上已染了几丝银丝。
和他师傅一样，他也是面容干瘦，基本没几分血色。
本就不好看的青白脸，这一哭起来，便更难看了。
“师傅，默儿舍不得您啊！”
哭着，喊着，一把鼻涕一把泪，连着嘴边的涎液，使劲地往王林脸上蹭。
王林不疑有他，只觉得徒儿是真的对他依依不舍。
毕竟这些年来，这个好徒儿照顾他的生活起居，无微不至，怎一个孝顺了得！
“默儿，师傅也舍不得你，很想让你留下来继续陪着师傅……”
李默心尖儿不由颤了颤。
还要留下来陪着你？
“不过——”
王林语气一转，“男儿志在四方，默儿你也长大了，该出去闯荡了。
何况我与你外公有约，待你成年便放你回去。
而今你都二十四了，早该放你走了。”
你个老鬼还好意思说啊，居然多扣留我六年！
李默内心腹诽，脸上却惺惺作态：“徒儿舍不得您啊！”
“默儿，下山去吧！”
王林推开李默，依依不舍道，“你看看你这头发，又多了不少银丝！
我们毒武一脉以身养毒，自身便是剧毒之体，寿元自然比常人要短。
别看你才二十四岁，其实你和三十五岁的正常人没什么区别了。
下山去吧，叶家恰好帮你安排了一门亲事。
结婚生子，不要给人生留下遗憾……”
言罢，他转过身去，不再看李默。
李默却是暗喜。
终于要摆脱这个老怪物了！
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做的。
“师傅，徒儿给您拜别了！”
他深深一拜！
这一拜，将是永别！
这一拜，师徒缘尽！
“师傅，徒儿走了！”
李默起身，出了草庐，然后看向守在草庐门外的中山装老者。
叶大忠，叶家管家，叶家家主的亲信，也是前来接李默回去的人。
“忠爷爷，我们走吧。”
李默给叶大忠使了个急切的眼色，暗示赶紧走人。
可叶大忠并没有读懂他的意思，反而被李默和青面毒王之间的师徒深情感染了。
真是一对感情深厚的师徒啊！
“毒王，多谢您十八年来对默少爷的栽培！”
叶大忠对着草庐里面拱了拱手，很是虔诚道。
草庐里面的这位，可是青面毒王王林，曾经叱咤南北、风云海内外的可怕存在！
对青面毒王钦佩，叶大忠更是对自家家主敬佩万分。
连青面毒王这样的狠角色都有那么深厚的交情，家主果然好能耐！
想到家主，叶大忠顿时想起了家主交代的另外一件事情。
他忙对着里面再度拱手道：“毒王，家主让我问你，那件事可有着落了？”
青面毒王的身形微不可察的微微一顿。
好一会儿，他的声音才轻飘地传出。
“那件事没着落了，你告诉他，我还他一个毒道传人，他的投资也不算亏本！”
这话虽轻飘飘，却透着一股莫名的冷意，令得叶大忠心底莫名一寒。
毒王生气了！
虽然不知毒王为何生气，但叶大忠不敢再逗留，忙鞠了一躬，然后拉着李默便往山下跑。
生怕跑慢了半步，便要被毒王给毒翻了！
李默不知叶大忠心里怎么想的，但他深知，跑慢半步的话，真有可能被毒翻！
所以，他脚步很快！
一溜烟便下了山！
叶大忠紧随其后，有些疑惑，刚才还不舍下山的默少，这会儿怎么下山这么积极了？
……
“默儿，你对为师这般用情至深，为师这些年却对你……”
草庐内，王林脸上现出一丝哀伤。
他想起了这十八年来，他几乎就没怎么对李默好过！
从一开始，李默就是他和叶渊之间的一桩交易！
叶渊资助了王林一大笔钱用于购买滋养身体的药物，而交易条件则是王林需帮叶渊培养一个蛊人出来。
刚才叶大忠提及的那件事，其实就是关于培养蛊人的事儿。
所谓蛊人，其实就是一个受人操控的杀戮傀儡。
叶渊给王林提供的蛊人种子，就是自己的外孙李默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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